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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由四川过湖南去,靠东有一条官路,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,到了一个地方名叫‘茶峒’的小山城时,有一小溪,溪边有座白色小塔,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。这人家只一个老人,一个女孩子,一只黄狗。”这是沈从文笔下的湘西,美得像是令人神往的“桃花源”。
其实,我虽然祖籍湘西,但还不算是个地地道道的湘西人。上一次回乡生活的经历,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不清了,毕竟那时我尚且年幼。这次回湘西,与上一次的性质也差不多——都是以一介“游客”的身份,踏上曾在咀嚼《边城》时从一笔一划中想象过的湘西。
车程很长。千回百转,终于到了我的家乡——永顺县城。永顺县,隶属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。来接我们的伯娘说:“永顺很小的啦,绕着旧城走一圈恐怕还不要一个小时,就连公交车都只有一路。但是这里有好山好水,可比大城市要惬意得多啊!”
到了老家,爸爸就兴致勃勃了起来。他拽上我和妈妈:“走,带你们去看看我的高中。” 他一路走一路说:“我原来上学就是走的这条路,再往那儿拐——就是现在这家文具店旁边的小巷,那时还什么都没有……”
到了学校门口,爸爸就开始怀旧:“原来我们可没有校门呢……这几栋楼都没有,都是后来修的。还有那个操场,你看——”他伸出手指着一栋矮小老旧的楼房,“这就是我原来的教室。二楼第二间……左数,瞧见没,我就在那间教室。”我偏过头去看爸爸,已有不少白发的他,眼睛却是亮晶晶的。“嗯,看见了。”我握住爸爸的手说。
晚上,伯娘做了一桌好菜,都是湘西特色风味。肥大的橘猫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,被伯娘拎着脖子扔回了窝。“今天就好好休息吧,明天再去边城。”伯娘说道,“边城人肯定比永顺要多,这得多亏了沈从文。”
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,驱车前往边城。刚踏进这座古镇,迎接我们的便是牌匾上篆刻着的“边城”两个大字,以及沈从文笔下的那段经典描写。继续向前走去,便瞧见了沈从文笔下的小溪,不少载客过河的船只在水面晃荡。河岸窄而绵长,沿途尽是做小本生意的小摊,操着乡音的小贩向过路人吆喝着买卖。要想去往对面的“翠翠岛”,需买票乘船渡河才行。
我们选择了大船“拉拉渡”。正如它的名字一样,船夫不用桨来划船,而是用有一凹槽的木棒在连接两岛的铁索上滑动,借力把船拉过对岸。毕竟是小溪——沈从文也说过,渡河时间短得甚至没能好好体验一番就结束了。妈妈安慰我说:“返程的时候,还可以体验一下啦!”
翠翠岛正中间,是一尊翠翠的雕像,脚边趴着那只黄狗。她眺望着远方久久伫立着,似乎是在等待着心上人的归来。我们到的时候,正巧碰见有本地姑娘在打鼓。她们穿着民族服饰,步履轻盈地旋转着,恰当好处地踩着鼓点,鼓棒后系着的红绸缎也随之翩翩起舞。
翠翠或许就是这般轻巧伶俐的模样吧!我不由这样想着,决定回去后再将《边城》认真读一遍。初读时我还在上高中,再读时不仅年龄有了些增长,更亲历了湘西边城,想来心境定会有许多的不同吧。
这儿确实惬意。不见步履匆匆、行色如风,有的只是青山绿水,与熟稔乡音的对白。街边小贩悠悠闲闲地串着烤串,不要成本一般地洒着辣椒。平底锅里的油滋滋作响,老太太颤巍巍地拿着筷子给魔芋翻了个面。我坐在街边,捧着刚出锅的滚烫的零嘴,看着远处孩童嬉笑着追逐,不禁浮想万千。
沈从文当年在《边城》中描写的“翠翠”,应该就是我这个年纪吧。如果她生在我这个时代,或许,她也会像我一样成为一位游客,悠闲地在边城撸串、闲逛。即便她没有走出边城,或许,她也会像我的伯娘家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。但是,翠翠很不幸,她没有更多的选择。沈从文讲述故事的时候语气是平和的,但他所讲的故事,即翠翠的结局却是悲凉的。
再读《边城》,再历边城,我的内心其实只有一个愿望,就是希望翠翠能够活在今天,或者,今天生活在边城的“翠翠”们,能够不再重复翠翠的生活。
编辑:王晓刚 / 审核:王晓刚 / 发布:王晓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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